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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i écrasé un mouton《撞死了一只羊》

de Pema Tseden 万玛才旦

(texte et traduction)

par Brigitte Duzan, 26 août 2018

 

Cette nouvelle relativement courte, mais très vivante, est l’une des deux dont est adapté le scénario du film réalisé par l’auteur et sorti en première mondiale à la Biennale de Venise 2018 (section Orizzonti), avec le même titre chinois : « Jinpa » (《撞死了一只羊》) [1].

 

Satirique et pleine d’humour, elle décrit avec un luxe de détails un incident qui aurait pu être mineur mais qui, dans la vie d’un Tibétain, finit par prendre des conséquences dramatiques en raison des croyances bouddhistes qui y sont attachées. En moins de neuf mille caractères, c’est un portrait d’une grande finesse psychologique. Elle a été publiée en mai 2018 dans un recueil portant le même titre, paru aux éditions Huacheng (花城出版社).

 

J’ai écrasé un mouton

Texte original

(entre crochets passages non traduits, mais résumés)

 

大清早,我还没从梦中完全醒来,就被一位老雇主给叫醒了。

我记得我做了一个好梦,但是被他叫醒后,就不记得具体做了什么好梦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好梦。我有点扫兴,我在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

这位老雇主叫普布次仁,他有狐臭,他也有很多钱。

这个清早,我实在不想起来。我从被窝里看了一眼普布次仁,没有说话。

太阳从窗户的缝隙里照进来了,屋里暖和起来。阳光让普布次仁的狐臭在空气中散发开来。他的狐臭的味道本来就很厉害,这会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狐臭的味道让我睡意全无了。

普布次仁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他只是对我说:“拉一趟货吧。”

我走过去打开窗户,看着窗户外面说:“我今天休息。”

普布次仁这时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走过去把另一扇窗户也打开了。他也对着窗户外面说:“拉到老地方,上午出发,下午就到了。”

我说:“今天我休息。”

普布次仁笑了,说:“今天的货急,必须今天去。”

我也笑了,说:“我今天真的要休息。”

普布次仁就说:“给你加钱。”

我犹豫了一下,说:“加多少?”

普布次仁不假思索地说:“五百。”

我就没再犹豫什么,穿上衣服跟他出来了。

装完货,普布次仁说:你的大卡车看上去就像一头壮实的牦牛!

我说:“很多人也这么说。”

普布次仁说:“他们说的没错,确实很像。”

我没再说什么,钻进了驾驶室,然后我开着我的大卡车上路了。我从倒车镜里看到普布次仁站在原地不动。

这会儿,我开着我的大卡车已经在荒野上了。 荒野上看不到半个人影,让人心烦。后面扬起的尘土,几乎把大卡车给淹没了。

已经是午后了,太阳很毒辣。我有点困,打了几个哈欠。路笔直地伸向远方,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打了个盹。在荒野上行车,这是常有的事。但这也是在荒野上经常发生车祸的原因。因此,跑长途的司机们都喜欢带个小徒弟什么的。我也带过一个小徒弟。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小伙子不错,很快就学会了开车。每当我开车开困了,他就替我开。

突然间我醒了,睁开眼睛,我的双手还在方向盘上,大卡车还在笔直的路上行驶着。我有点后怕,要是那个小伙子在就好了。可是,这样想也没有什么意义。那个小伙子长得英俊,我很喜欢。就是因为他长得英俊,我女儿也喜欢上他了,跟他跑了,再也没有回来,连个音讯也没有。我的老婆死得早,是我把女儿拉扯大的。可是最后,她还是跟着别人跑了。

这些事让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我使劲把脑门撞向方向盘,又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这一下,脑子里似乎清醒了许多。

为了继续保持这种清醒,我左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伸向副驾驶的位子摸烟。我的手摸到了烟盒,我把手伸进了烟盒里。我的手指感觉到里面只有一根烟。我把那根烟掏出来,叼在了嘴上。

我看了一眼副驾驶的位子,发现打火机就在那个空烟盒的旁边。我转回头,把手伸向那里摸打火机。我先摸到了空烟盒,就使劲捏了一把,把空烟盒捏成了一团。我又快速地看了一眼,看准了打火机的位置。我很快就摸到打火机了。

我把打火机拿到方向盘的位子,打了几次才打着,将叼在嘴上的烟点燃了。

我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慢腾腾地在我面前散开,随后消失了。之后,我又大口地吸了几口,将烟吸进了肺子里。立时,浑身上下一种很爽快的感觉。

那根烟在我的手指间快燃尽了,手指间沾着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像是汽车的机油。快燃尽的烟头把我的手指给烫了一下。我把烟屁股在手指间往前推了推,又拿到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剩下的烟被我一下子烟吸完了。

我看了一眼,有点舍不得,最后又使劲吸了一口。这次,我吸到的不是烟的味道,而是过滤嘴的焦味。

之后,我将剩下的烟头从车窗里扔了出去。

我发现打火机还捏在我的手里。我把打火机放到了前面的仪表盘上。

仪表盘的上方挂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位活佛,一副慈祥的表情。那张照片晃来晃去的。照片上的活佛也晃来晃去的。这位活佛是我的根本上师,他一直端坐在我的心头,纹丝不动。我开车这么多年,没出什么事故,就是因为我的上师一直端坐在我的心头。

我的眼睛盯着照片看,我的心里踏实了很多。随后,我的脸上露出了笑。

午后的天气似乎更热了。前面马路上的热浪像一道摇摆不定的风景。我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粒。我把手伸向座位的底下,摸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最后,我摸出一个塑料瓶子。里面只剩下一点点水。

我用牙齿咬开瓶盖,把瓶子里仅有的一点水往自己的嘴里倒。那点水很快就滑进我的喉咙里了。我听到喉咙里似乎发出一阵“咝咝”的声音,像是被火烫着了。

塑料瓶里的水很快就没了。我狠狠地把塑料瓶子扔到了窗外。我从倒车镜里看到塑料瓶在荒野上飘向了远处,像是要急于摆脱掉跟我的干系。

突然,卡车剧烈地颤动了一下。我赶紧转过头来。我一边减速一边从倒车镜里往后看。我从倒车镜里看到后面的马路上有个东西在翻滚着。

我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车。

我又从倒车镜往后看。那个东西在马路中央停住了。

我继续从倒车镜里看那东西。那个东西一动也不动。

我打开车门走下车。我向那个东西走去。

待走近时,我看见那是一只羊。那只羊已经被我的卡车撞死了,一动也不动。

我在羊旁边蹲下身来。羊的眼睛半睁着,血从羊的嘴角流了出来。

我马上想到了我的根本上师。我闭上眼睛念了几句六字真言。

之后,我睁开眼睛看远处,远处什么也没有。

我又看了一眼羊的尸体。羊的嘴角的血流的更多了,半张着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

我站起来,走到路边四处看,四处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一阵一阵的热浪起伏不定。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卷报纸,撕下一小张长方形的,拿在手里。我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丝。我把烟丝放在撕好的报纸上,开始仔细地卷。我用舌头舔了舔接口,将烟卷好了。每当没有了纸烟,我就自己卷烟抽。

我将卷烟叼到嘴边,准备拿出打火机点。

我在口袋里找,没有找到,就想起什么似地向大卡车的方向走去。

我打开驾驶室的门,从仪表盘上取出打火机,打着,点上烟。这时,我看见了挂在方向盘上方的照片上的我的上师。他一动也不动地斜眼看着我,眼神里似乎有责备我的意思。我有点不知所措,赶紧关上了车门。

我转身靠在车门上抽烟。抽了几口之后,不由自主地往死羊的方向看。死羊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不由自主地念了一句六字真言。然后,我又转回头来继续抽烟。这烟草没有丝毫的劲道,抽着就像抽羊粪蛋卷的那种娃娃们抽的烟一样。

我一边抽烟一边看前面的荒野。荒野上什么也没有。我抽完烟,将烟蒂扔到地上,使劲在上面踩了踩。

然后,我转身向死羊的方向走去。我到了死羊的旁边,死羊还是一动也不动。我站着往下看死羊。死羊嘴角流出的血更多了,在马路上凝聚成一大块紫黑色的图案。这图案有点古怪,我似乎在那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我蹲下来把死羊抱在了怀里,站起来看远处。

远处什么也没有。我抱着死羊往卡车的方向走。

我走到卡车旁边,打开卡车后座的门,把死羊放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我重重地关上后座的门,打开了前面的门。我跳上了驾驶员的位置。

我发动汽车。几次发动,只是发出“突突”的声音,没有发着。后来终于发着了。但是声音很古怪,一直“突突”、“突突”地响个不停。

待我坐稳之后,我又看见照片上的上师在盯着我。他的目光严肃,让我有点心虚。我赶紧低下头双手合十说:“您也看见了,那只羊是我撞死的,但我不是故意的。”

我抬头看时,照片上的上师还是那副表情。

我在心里抱怨了一声:“您也不提醒提醒我,撞死一只羊,让我积下罪孽。”

照片上的上师的表情似乎更严肃了。我有点不知所措了。我回头看一眼后座上的死羊。死羊很安详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我回头看上师,上师的表情似乎变了,不再那么严厉了。这下我有点放松了,挂上档,让车动了起来。

我想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古怪。我紧闭嘴巴,只顾开车。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的两只眼睛,我的眼神有点失落。

前方的荒原上的热浪在大片大片地涌动。我的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更多了。汗水渗进了我的眼睛里。这让我很难受,我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前方的风景在我的视线中模糊起来。

我猛地发现前面的路上个小黑影在蠕动着。我有点兴奋。我慢慢把车速给减下来。我盯着前面看。我辨不清那是个什么东西。热浪让那个东西的轮廓也变模糊了。

我又狠踩油门向那个黑影飞驶过去。随着距离的缩短那黑影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我终于看清那是头形单影只的驴子。我有点失望。我从车窗里看那驴子,驴子的眼神很冷漠。它似乎都懒得看我一眼。

我使劲摁了几下喇叭,发出了刺耳的声响。但是驴子似乎什么也没听到,旁若无人地沿着马路继续走它的路。

我对这头驴子很失望。我回头看了眼后面座位上的死羊,死羊还是那个样子。我转回头来,加大油门向前驶去。我不想搭理这头古怪的驴子。

我对着照片上晃来晃去的上师说:“这年头,人都变得很古怪,没想到驴子也变成这样了。”

我看见上师似乎笑了。我想他也同意我的看法了。

我有点高兴。我从倒车镜里看被我甩在后面的那头倔强的驴子。那头驴子不见了。我的心里平静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也许我刚才根本就没有看见什么驴子,那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幻想罢了。我不再去想它了,管它呢,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儿太多了。我把目光投向窗外。透过车窗可以看到更远处,更远处茫茫一片,看不清是什么,也许是沙子。

太阳快落山时,我终于把货送到了该送到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条大狗。我摁了几下喇叭,大狗就叫了起来,随后几个小伙子出来卸货了。一个之前跟我说过几句话的小伙子对我说:“你怎么了,看着有点怪怪的?”

我笑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他没再说什么。我问他要了一根烟,点着抽起来。

小伙子们一边卸货一边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一车的货物都堆在了旁边。

小伙子们开始把货物往旁边的那个库房里搬。

那个我问他要烟的小伙子笑嘻嘻地说:“你的卓玛在打听你什么时候来呢。”

我笑了笑,说:“是吗?那我得去看看她了。”

小伙子们就不怀好意地笑。我又问他要了一根烟,他还帮我点上了。

我开动了车,但是我没打算去卓玛家。我把车开出了刚才的院子。小伙子们以为我要去卓玛家,还在后面嘻嘻哈哈地笑呢。

卓玛是我的相好。自从我女儿跟我那徒弟跑了之后,我就跟她好上了。

我开车经过尘土飞扬的小镇的街道。街道上骑摩托车的牧民们呼啸而过,看着很危险。我把喇叭摁了无数次,终于驶出了小镇的街道。

我在屠宰场一卖肉的摊位前放慢了速度,停下来。

一屠夫正将一扇刚刚剥了皮的羊倒挂起来,忙乎着。这屠夫见我将车停下来就问:“买肉吗?你看看,多好的肉,好肉啊!”

我看看那倒挂着的羊肉,又看看那张令人生畏的屠夫的脸。屠夫见我不说话,就把手里的刀夹在了嘴里,自顾自地忙乎起来。

我回头看看后座上的死羊。死羊躺在座位上,从嘴角流出了更多的血。我有点看不下去,又将头转回来。

我看着屠夫摊位上倒挂着的羊肉,问:“整羊多少钱?”

屠夫以为我要买他的肉,就赶紧将夹在嘴里的刀取下来,脸上带着笑说:“你要整只?可以便宜。”

我问:“多少?”

[…]

 

很快就到寺院了。我特意开车沿着寺院的外围绕了一圈之后,把车停在了离寺院大门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一个乞丐跑过来了。

我下车,问乞丐:“寺院里有僧人吗?”

乞丐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我看了看寺院的大门,又问:“我问你呢,寺院里到底有没有僧人?”

乞丐收住笑,说:“当然有,寺院里除了僧人还会有谁?”

我也笑了,说:“也是,你个乞丐,说得还有点道理。”

乞丐说:“那就给我施舍点钱吧,我去买点东西吃,我快饿死了。

[…]

 

我说:“这是一只死羊,它被我撞死了。”

乞丐看着我的脸,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我没理他,抱着死羊继续往前走。走到寺院大门口,正要进入寺院大门时,一位老僧人迎面走了出来。

老僧人看着我抱着的死羊,问:“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一只死羊。”

老僧人念了一遍六字真言,然后说:“你怎么把一只死羊抱到寺院里?”

我解释说:“我是个卡车司机,今天我在路上撞死了这只羊。”

老僧人又念了一遍六字真言:“嗡嘛呢叭咪吽。”

我说:“这只羊不知怎么就钻到我的车轱辘底下了。”

老僧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猜不出那眼神里是什么意思。

乞丐也停下吃零食,好奇地看我。

[…]

 

我说:“那怎么办?您给我出个主意吧。”

老僧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把它放到地上,我念经超度它吧。”

我也想了想说:“好,那您赶紧念经超度一下它吧。”

老僧人让我把死羊放在寺院大门的左边,自己盘腿坐在了死羊的旁边。

老僧人从手腕上取下一串黑得发亮的念珠,在死羊尸体上转了转,然后闭目颂起了超度的经文。

我和乞丐在一边听。听了一会儿,乞丐看着闭目诵经的老僧人对我说:“不是人死了才念这个经的吗?”

我不想理他,但我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老僧人在继续闭目诵经。我和乞丐一会儿看看死羊,一会儿又看看念超度经的老僧人。

老僧人终于念完了超度经。他睁开眼睛,念了一句六字真言之后,看着死羊说:“好了,它已经被超度了,它应该能找到自己的路了。”

我从怀里掏出五百块递给老僧人,说:“这里有五百块,您收下吧。”

老僧人推托说:“五百太多了。”

我说:“这是应该的,您超度了它,这是应该的。”

老僧人说:“真的多了,我拿一百就够了。”

我说:“我刚刚问过一个屠夫,他说现在一只活羊的价钱就是五百块。”

老僧人用异样的眼神看我。

我赶紧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好好超度它,我不想欠这只羊什么。”

老僧人继续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取出一张一百的,把剩下的塞回了我手里。

[…]

 

这时,乞丐对我说:“你也别费什么劲了,这死羊就送给我吧,够吃我一个月了。这样你也有功德。”

我看看乞丐,又看看老僧人。

老僧人说:“这样也好,就给他吧。”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喂给秃鹫好。我不想给人吃。”

乞丐说:“你不就是要好好超度它吗?你给我和给秃鹫有什么区别?”

我说:“你是一个人吃,秃鹫是很多秃鹫吃,一样吗?”

老僧人也说:“说得也有道理,那就给秃鹫吃了吧。”

乞丐一脸生气的样子,看着我和老僧人。

我看着乞丐的脸说:“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块,你自己买肉去吃。”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一百块给了乞丐。

乞丐很高兴,说:“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老僧人也笑了。

我对乞丐说:“你帮我抬这只死羊去天葬台吧。”

[…]

 

我指了指后座说:“就放那里吧。”

屠夫打开后面的车门,将羊肉放在座位上,问:“你这座位上怎么还有血啊?”

我看了看后座,不理他。

屠夫上前闻了闻,说:“这是羊的血,错不了。”

我还是没有理他。

屠夫放好之后走到驾驶室一侧的窗户边上说:“三百三十二。”

我看着屠夫说:“你前面不是说可以便宜点吗?”

屠夫说:“你要买整羊就便宜,现在羊都被分成两半了,没法再便宜了。”

我只好说:“好好,就依你吧。”

说着我掏出钱数钱,付钱。屠夫很高兴,说:“你下次来可以便宜一点。”

我开着我的大卡车在小镇的街道上缓慢地行驶。开了一阵之后就拐进了一条窄窄的巷道。

我在巷道尽头的一间店铺模样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这时,天快黑了。周围的路灯亮起来了。

店铺的门关着。我熄灭引擎,跳下了车。

我把那半扇羊肉扛在肩上,走过去捏起拳头使劲地敲店铺的门。

店铺里面的灯亮了。店铺里面有我的女人,我的女人是个喜欢吃羊肉的女人。

我一边敲门一边想:“女人开门时看见我肩上的半扇羊肉一定会很高兴的。”

门还没开,我继续捏起拳头使劲地敲门。

我一边敲门一边又想:“要是买到那整只羊肉就好了,女人一定会更高兴的!”

 

 


Traduction

Il était très tôt et je n’étais pas encore totalement réveillé quand mon patron est venu me tirer de mes songes.
Je me souviens que je faisais un très beau rêve, mais, une fois réveillé, j’ai oublié ce que je rêvais exactement ; je me souviens seulement que c’était très bien. Cela m’a gâché le plaisir, alors je suis resté sous ma couette sans bouger.

Mon patron s’appelle Phurbu Tsering, il sent très fort, mais il a plein d’argent.
Ce matin-là, je n’avais vraiment pas envie de me lever. Je lui ai jeté un coup d’œil de dessous ma couette sans dire un mot.
Le soleil perçait à travers la fenêtre et réchauffait la pièce ; son odeur en était d’autant plus forte. Elle a fini par empester tellement que cela m’a totalement réveillé.
Phurbu Tsering, lui, ne s’en rendait pas compte ; il m’a juste lancé : « Il faut que tu ailles livrer de la marchandise. »

Je suis allé ouvrir la fenêtre et lui ai répondu en regardant au-dehors : « Aujourd’hui, c’est mon jour de repos. »
Il a eu l’air de réaliser qu’il y avait un problème et il est allé ouvrir l’autre fenêtre.
« C’est à livrer à l’endroit habituel, en partant ce matin tu y seras dans l’après-midi, a-t-il répliqué, le regard, comme moi, tourné vers l’extérieur.
- Aujourd’hui, c’est mon jour de repos, ai-je répété.
- Aujourd’hui, il faut livrer la marchandise, ça n’attendra pas demain, m’a-t-il dit en riant :
- Je pensais vraiment me reposer, aujourd’hui, ai-je rétorqué en riant moi aussi.
Alors Phurbu Tsering a ajouté :
- Je te paierai un supplément.
- Combien ? lui ai-je demandé, pris d’un doute.
- 500, a-t-il déclaré sans hésiter.
Alors je n’ai plus tergiversé ; je me suis habillé et suis sorti avec lui.

Le chargement terminé, Phurbu Tsering m’a dit : « Chargé comme ça, ton camion a l’air aussi robuste qu’un yak !
- C’est ce qu’on me dit souvent, lui ai-je répondu.
Il a encore ajouté que c’était bien vrai, mais, cette fois, je n’ai plus rien dit ; je suis monté dans le camion et suis parti. En regardant dans le rétroviseur, j’ai vu Phurbu Tsering, au loin, complètement immobile.

Un moment plus tard, je roulais déjà sur la route, dans un paysage désertique, sans l’ombre d’une présence humaine à des lieues la ronde, un paysage d’un ennui mortel. Le camion en roulant soulevait un nuage de poussière qui l’engloutissait presque.

Passé midi, le soleil est devenu insupportable. Je somnolais à moitié, en bâillant de temps en temps. La route, devant moi, s’étendait à l’infini, toute droite. Je n’ai pas résisté à l’envie de fermer les yeux et sommeiller un moment. Quand on est au volant d’un camion, sur ces routes désertes, cela arrive souvent. C’est aussi la raison pour laquelle il y a tant d’accidents. C’est pourquoi, pour des longs trajets de ce genre, les chauffeurs préfèrent en général partir avec quelqu’un, un jeune apprenti par exemple. Cela m’est arrivé, il y a des années de cela. Il n’était pas mal, ce jeune apprenti, il a appris très vite à conduire un camion ; et chaque fois que je m’endormais au volant, il me remplaçait.

Je me suis soudain réveillé, les deux mains sur le volant ; le camion continuait de rouler sur la route toute droite. J’ai eu une frayeur rétrospective, en regrettant que ce jeune apprenti ne soit plus là. Mais cela ne sert à rien d’avoir des regrets. En grandissant, ce garçon était devenu très beau ; je l’aimais beaucoup, mais ma fille aussi a été sensible à son charme, et elle est partie avec lui ; non seulement elle n’est pas revenue, mais elle ne m’a même pas donné de ses nouvelles. C’est moi qui l’ai élevée car ma femme est morte jeune. Mais finalement, elle est partie avec quelqu’un d’autre.
Comme ces pensées me perturbaient, j’ai fixé mon attention sur le volant, et j’ai secoué la tête très fort, ce qui a fini de me réveiller.

Pour ne pas me remettre à somnoler, tout en continuant à tenir le volant de la main gauche, j’ai tendu l’autre vers le siège du passager, à ma droite, pour chercher une cigarette à tâtons. J’ai trouvé le paquet, ai passé un doigt à l’intérieur, et me suis rendu compte qu’il ne restait plus qu’une cigarette. Je l’ai prise et me la suis mise à la bouche, puis j’ai jeté un coup d’œil sur le siège du passager et j’ai vu que le briquet était à côté du paquet maintenant vide. Après avoir très vite retourné la tête vers la route, j’ai tendu la main pour saisir le briquet à tâtons, mais je suis d’abord tombé sur le paquet vide ; je l’ai attrapé et écrasé, mais il a fallu que je jette un autre coup d’œil rapide pour voir où était le briquet et pouvoir l’atteindre.

Je l’ai approché du volant, mais j’ai dû m’y reprendre à plusieurs fois avant de réussir à allumer ma cigarette et en tirer une première bouffée. La fumée s’est élevée lentement en dessinant des volutes, avant de disparaître. J’ai ensuite pris plusieurs grosses bouffées, en avalant la fumée, et j’en ai alors ressenti une impression de profond bien-être.
En se consumant entre mes doigts, la cigarette y a laissé une marque visqueuse, comme de l’huile de moteur. Finalement, elle m’a brûlé les doigts. Après avoir poussé ce qu’il en restait vers l’extrémité des doigts, j’ai réussi à en prendre une longue, mais ultime bouffée.
Comme j’avais du mal à arrêter, j’ai quand même tenté d’en tirer encore une bouffée, mais, cette fois, elle ne m’a pas laissé un goût de cigarette, mais de filtre brûlé. Alors j’ai jeté le mégot qui restait par la fenêtre.
C’est alors que j’ai remarqué que je tenais encore le briquet, et je l’ai posé sur le tableau de bord devant moi.
Au-dessus se balançait une photo d’un lama réincarné, le visage empreint de bonté, qui se balançait avec la photo. Ce lama était en fait mon maître ; dans la plus parfaite immobilité, il veillait sur moi, et s’il ne m’était rien arrivé tout au long de mes années de chauffeur routier, c’est grâce à sa profonde mansuétude.
J’ai posé mon regard sur la photo et en ai ressenti une grande sérénité. Un sourire s’est dessiné sur mon visage.

La chaleur semblait avoir encore augmenté. Sur la route, devant moi, elle formait comme des vagues de brume qui, en noyant le paysage, le rendaient flou. Je sentais de fines gouttes de sueur perler sur mon front. J’ai passé une main sous mon siège et me suis mis à fouiner, en faisant un bruit de quincaillerie ; finalement j’en ai ressorti une bouteille en plastique dans laquelle il ne restait malheureusement que quelques gouttes d’eau.
Je l’ai décapsulée avec les dents, pour avaler le peu d’eau qui s’y trouvait. Au passage de l’eau, j’ai cru entendre dans mon gosier le sifflement caractéristique d’un feu que l’on éteint.
Mais ce fut vite terminé. Alors j’ai jeté violemment la bouteille vide par la fenêtre. Je l’ai vue dans le rétroviseur s’éloigner en planant dans l’étendue désertique, comme si elle voulait échapper à toute responsabilité à mon égard.

C’est alors que, soudain, le camion a été pris d’un violent tremblement. J’ai aussitôt décéléré tout en regardant dans le rétroviseur : sur la route, à l’arrière, il y avait quelque chose qui roulait.
J’ai alors freiné brutalement pour arrêter le camion, et jeté un nouveau coup d’œil dans le rétroviseur : la chose sur la route s’était immobilisée. Je suis resté un moment à l’observer : elle ne bougeait plus.
Je suis alors descendu alors du camion pour aller voir ce que c’était.
En m’approchant, j’ai vu que c’était un mouton. Le camion l’avait écrasé. Il était mort.

Je me suis accroupi à côté de lui : ses yeux étaient à moitié ouverts, et de son museau coulait un filet de sang.
J’ai aussitôt pensé à mon maître, ai fermé les yeux et psalmodié plusieurs fois le mantra à six syllabes
[2] Om maṇi padme hum… Quand j’ai eu terminé, j’ai rouvert les yeux et scruté le lointain, mais il n’y avait strictement rien à voir.
Alors j’ai reporté les yeux sur le cadavre du mouton. Son museau saignait beaucoup plus, et ses yeux à moitié ouverts avaient déjà pris un aspect vitreux.
Je me suis relevé, suis allé au bord de la route, ai regardé de tous les côtés, mais il n’y avait rien, à perte de vue, que la brume de chaleur qui passait par vagues, ondoyantes et floues.

J’ai pris une feuille de papier dans mon sac, en ai déchiré un petit carré, puis j’ai sorti du sac un paquet de tabac, en ai mis un peu sur le bout de papier, l’ai roulé soigneusement, et enfin ai collé les deux extrémités d’un coup de langue de manière à avoir une cigarette parfaite. C’est ce que je faisais chaque fois que je n’avais plus de cigarette.
Je me suis mis la cigarette roulée entre les lèvres, et j’ai cherché mon briquet.
Je me suis alors rappelé que je l’avais mis sur le tableau de bord du camion.
Je suis donc allé le chercher dans la cabine ; j’ai ouvert la portière et l’ai saisi pour allumer ma cigarette. Mais, en même temps, j’ai aperçu le visage de mon maître sur la photo suspendue au-dessus du tableau de bord. Parfaitement immobile, il me lançait un regard en coin, et j’ai cru lire dans ses yeux comme un reproche. Désorienté, j’ai vite refermé la portière du camion et me suis appuyé dessus pour fumer.

Au bout de quelques bouffées, j’ai involontairement regardé dans la direction du mouton, là-bas, qui ne bougeait plus, et, tout aussi machinalement, ai récité le mantra à six syllabes. Sur quoi j’ai de nouveau détourné la tête et me suis remis à fumer. Mais ce tabac n’avait aucun goût.
Je fumais tout en regardant l’étendue totalement désertique devant moi. Quand j’ai eu terminé, j’ai jeté le mégot par terre et l’ai soigneusement écrasé.

Je suis alors retourné vers le mouton, parfaitement immobile, et suis resté debout, à l’observer de haut. De son museau s’était écoulé bien plus de sang qu’auparavant, et il s’était coagulé pour former une grosse tache d’un rouge sombre sur la chaussée. C’était quelque chose d’étrange, que j’avais déjà vu quelque part, mais je n’arrivais pas à bien me souvenir où. Je me suis baissé pour ramasser le mouton, et me suis relevé, le mouton dans les bras, les yeux fixés, au loin, sur l’horizon désert ; puis je me suis dirigé vers le camion et j’ai déposé le mouton mort sur le siège de derrière.

Après avoir bien refermé la porte arrière, je suis revenu à l’avant et j’ai sauté sur le siège du conducteur.
J’ai alors tenté de mettre le moteur en marche, mais il n’a émis que quelques "tu tu tu", sans démarrer tout de suite. Et quand il a fini par démarrer, il a continué à faire ce même bruit bizarre, "tu tu", "tu tu".
Je suis resté assis calmement, et j’ai regardé une nouvelle fois la photo du lama, qui m’observait fixement. Il avait l’air tellement sévère que j’ai senti mon cœur se serrer. Alors j’ai vite baissé la tête, pressé mes deux mains l’une contre l’autre, et lui ai dit : « Vous avez vu, j’ai écrasé ce mouton, mais je ne l’ai pas fait exprès. »
Quand j’ai relevé la tête, le visage du lama avait toujours la même expression.
En mon for intérieur, je lui ai adressé un mot de réprobation : « Vous ne m’avez pas mis en garde, et maintenant que j’ai écrasé un mouton, vous m’accusez d’avoir péché. »
Le visage du lama sur la photo m’a semblé prendre une expression encore plus sévère. J’étais déconcerté. J’ai tourné la tête vers l’arrière pour regarder le mouton mort. Il reposait dans la plus grande quiétude, sans bouger.
Quand j’ai retourné la tête vers la photo, le visage du lama me sembla avoir changé ; il ne semblait plus aussi terrible. Alors je me suis un peu détendu ; j’ai enclenché la première et j’ai démarré.
A ce moment-là, je pense que je devais avoir un air étrange : les lèvres serrées, j’étais tout entier concentré sur la conduite. Et quand je me suis aperçu dans le rétroviseur, j’ai trouvé que j’avais le regard un peu perdu.

Dans l’immensité désolée qui s’étendait devant moi, la brume de chaleur s’élevait en immenses vagues. Sur mon front, la sueur perlait en grosses gouttes qui me tombaient dans les yeux en me faisant ciller, c’était difficile à supporter et cela rendait encore plus flou le paysage devant moi.
Tout à coup, j’ai remarqué une ombre noire mouvante sur la route et en ai ressenti une légère excitation. Tout en ralentissant doucement, j’ai écarquillé les yeux, mais sans parvenir à distinguer ce que cela pouvait bien être. La brume de chaleur en brouillait les contours.
J’ai de nouveau appuyé sur l’accélérateur pour diminuer plus vite la distance qui me séparait de cette forme noire. Au fur et à mesure qu’elle se rapprochait, elle devenait plus distincte et s’est finalement avérée n’être qu’un âne. J’ai été très déçu. Je l’ai regardé par la fenêtre ; il avait l’œil morne et ne semblait pas conscient de la présence du camion.
J’ai klaxonné à m’en décrocher le tympan, mais l’âne ne semblait rien entendre ; il continuait son chemin sur le bord de la route comme si de rien n’était.
Il me désespérait, cet âne. J’ai une nouvelle fois tourné la tête pour regarder, derrière moi, le mouton mort, parfaitement immobile. Puis j’ai accéléré pour dépasser cet âne bizarre et penser à autre chose.
Je me suis adressé au lama qui se balançait devant moi : « Ces derniers temps, les gens sont devenus bizarres, je ne pensais pas que les ânes aussi deviendraient comme ça. »
Il m’a semblé que le lama souriait. Il était sans doute d’accord avec moi.
Cela m’a fait plaisir. J’ai regardé dans le rétroviseur pour voir ce que faisait cet âne opiniâtre. Mais il avait disparu. Je me suis senti soulagé.
Un moment plus tard, cependant, je me suis soudain demandé si je venais vraiment de voir un âne, si ce n’était pas simplement une illusion. Alors j’ai décidé de ne plus y penser, il y a trop de choses étranges en ce monde, il vaut mieux ne pas s’en occuper. J’ai regardé par la fenêtre ; le regard portait encore plus loin, et, dans le lointain, on apercevait une vaste étendue nébuleuse, peut-être du sable…

Le soleil se couchait sur les montagnes quand je suis enfin arrivé à l’endroit où je devais livrer les marchandises. C’était une immense cour, gardée par un chien. J’ai klaxonné plusieurs fois, et le chien s’est mis à aboyer ; cela a alerté des jeunes commis qui sont sortis décharger. L’un d’eux, que j’avais déjà vu, me demanda : « Qu’est-ce que tu as ? Tu as l’air bizarre. »
Cela m’a fait rire. « Rien, je suis juste un peu fatigué, » lui ai-je répondu.
Il n’a plus rien dit. Je lui ai demandé s’il n’aurait pas une cigarette ; il m’en a donné une, me l’a allumée et je me suis mis à fumer.
Pendant ce temps, les autres déchargeaient en bavardant et en riant. Un moment plus tard, le camion était vide et les jeunes ont commencé à porter à l’intérieur de l’entrepôt les marchandises empilées dans la cour.
Le jeune auquel j’avais demandé la cigarette est alors venu me dire en riant : « Ta Ruoma vient de téléphoner ; elle voulait savoir quand tu vas passer chez elle. »
« Ah bon ? » ai-je répondu en riant moi aussi, « Il va falloir que j’y aille, alors. »
Sur quoi toute la bande s’est esclaffée. J’ai demandé une autre cigarette au jeune commis qui m’a de nouveau aidé à l’allumer.
Quand je suis reparti au volant du camion et que je suis sorti de la cour, les jeunes qui croyaient que j’allais chez Ruoma riaient à gorge déployée. Mais ce n’était pas mon intention.
Ruoma et moi, on s’entend bien ; je l’ai connue quand ma fille est partie avec l’apprenti.

Le camion roulait en soulevant la poussière dans la rue principale de la petite bourgade, au milieu des motos des bergers qui passaient en pétaradant – un vrai danger. J’ai klaxonné je ne sais combien de fois avant de sortir finalement de cette rue.
J’ai ralenti quand je suis arrivé au marché devant l’abattoir, et me suis arrêté devant l’étal d’un boucher.
Il était justement occupé à suspendre la carcasse d’un mouton qu’il venait tout juste d’écorcher. Voyant que j’avais arrêté le camion, il me demanda : « Tu viens acheter de la viande ? Regarde, celle-là est très bonne, c’est vraiment de la bonne viande ! »
J’ai regardé la carcasse du mouton, puis la tête patibulaire du boucher. Comme je ne lui répondais rien, il a mis entre ses dents le couteau qu’il avait à la main et a poursuivi son travail d’un air affairé sans plus s’occuper de moi.
J’ai tourné la tête pour regarder le mouton mort étendu à l’arrière du camion. Un flot de sang s’écoulait maintenant de son museau, et j’ai vite détourné le regard.
Montrant la carcasse du mouton suspendue à son étal, j’ai demandé au boucher : « Le mouton entier, c’est combien ? »

Pensant que je voulais l’acheter, le boucher a vite enlevé le couteau de sa bouche et m’a répondu avec un grand sourire : « Tu veux acheter le tout ? Je peux te faire un bon prix. »
« Combien ? » ai-je demandé.
[suit une discussion sur le prix du mouton, et celui d’un mouton vivant – puis le narrateur s’en va, en disant qu’il doit d’abord passer au monastère, et qu’il revient]

Je suis arrivé très vite au monastère. Après avoir fait le tour du mur d’enceinte, je suis allé me garer non loin de la porte principale et j’ai vu aussitôt un mendiant s’approcher.
Je suis descendu du camion et lui ai demandé : « Il y a des moines, dans le monastère ? »
Il s’est contenté de rire, sans rien répondre.
J’ai regardé la porte, puis ai réitéré ma question : « Je t’ai demandé s’il y avait ou non des moines ici. »
Le mendiant m’a répondu en riant : « Bien sûr qu’il y en a. Que peut-il bien y avoir dans un monastère, sinon des moines ? »
Cela m’a fait rire, moi aussi, et je lui ai dit : « Effectivement, pour un mendiant, ce n’est pas bête, ce que tu dis. »
« Donne-moi une obole pour que je m’achète à manger, m’a alors demandé le mendiant, je meurs de faim. »

[Le narrateur lui donne de l’argent et il va s’acheter à manger à côté. Pendant ce temps, le narrateur sort le mouton du camion et le porte devant le monastère, le sang formant une traînée rouge sur son passage. Le mendiant lui demande ce que c’est…]

« C’est un mouton mort que j’ai écrasé. »
Le mendiant me regarda attentivement et me dit : « Comment peux-tu faire aussi peu attention quand tu conduis ? »
Je n’ai pas répondu et j’ai continué à avancer avec le mouton dans les bras. Arrivé devant la porte principale du monastère, comme je m’apprêtais à entrer, je me suis retrouvé face à face avec un vieux moine qui en est sorti.
Voyant le mouton mort dans mes bras, il m’a demandé : « Qu’est-ce que c’est ? »
« Un mouton mort » ai-je répondu.
Le vieux moine a aussitôt récité le mantra à six syllabes, puis m’a demandé : « Pourquoi apportes-tu un mouton mort dans le monastère ? »
Je lui ai expliqué : « Je suis chauffeur, et aujourd’hui j’ai écrasé ce mouton sur la route. »
Le vieux moine a psalmodié une nouvelle fois le mantra à six syllabes : «
Om maṇi padme hum… »
Et j’ai ajouté : « Je ne sais pas comment ce mouton s’est retrouvé sous les roues de mon camion. »
Le vieux moine m’a lancé un regard étrange, dont je n’ai pas compris la signification exacte.
Le mendiant s’est arrêté de manger et m’a regardé avec curiosité.

[le vieux moine s’oppose fermement à ce que le chauffeur entre dans le monastère avec le mouton …]
« Mais que faire ? Donnez-moi une idée ! » lui ai-je demandé.
Après avoir réfléchi, le vieux moine me dit : « Pose-le par terre, je vais réciter les prières pour l’aider à transmigrer. »
« Très bien », ai-je répondu après un instant de réflexion.

Le vieux moine m’a fait déposer le mouton à gauche de la porte du monastère, et lui-même s’est assis à côté, jambes croisées. Après avoir pris à son poignet un bracelet de grosses perles d’un noir brillant et l’avoir passé plusieurs fois sur le cadavre du mouton, il a fermé les yeux et a commencé à réciter les mantras pour les âmes défuntes.
Le mendiant et moi l’écoutions psalmodier les yeux fermés. Au bout d’un moment, le mendiant m’a dit : « Mais ce sont des prières pour les âmes des hommes, non ? »
Je ne voulais pas répondre, mais je n’ai pu m’empêcher de lui lancer un coup d’œil.
Le vieux moine continuait ses prières les yeux fermés. Et nous, nous regardions alternativement le mouton mort et lui qui priait.
Ses litanies achevées, il a ouvert les yeux, a prononcé une dernière fois le mantra à six syllabes et m’a dit en regardant le mouton : « Voilà, il a réussi sa transmigration, maintenant il va pouvoir trouver seul sa voie. »
J’ai sorti cinq cents yuans de ma poche pour les lui donner.
« C’est beaucoup trop, m’a-t-il dit en repoussant l’argent.
- Non, c’est bien, ai-je rétorqué, vous l’avez aidé à transmigrer, cela le vaut bien.
- Non, c’est vraiment trop, m’a répliqué le vieux moine. Je prends cent yuans, ça suffit. »
- Je viens de demander à un boucher le prix d’un mouton vivant, lui ai-je alors expliqué, et il m’a dit cinq cents yuans. »
Et comme le vieux moine me regardait de son air indéchiffrable, je me suis hâté d’ajouter : « Ma seule intention est de l’aider à transmigrer, c’est tout ; je ne veux pas garder de dette envers ce mouton. »
Continuant à me regarder de la même manière, le vieux moine a pris cent yuans et m’a rendu le reste.
[Comme le chauffeur/narrateur insiste, le vieux moine accepte de prendre le reste de l’argent pour le donner en offrande au bouddha… Mais que faire du mouton ? Le narrateur affirme ne pas être capable de le manger…le vieux moine lui suggère alors de le porter sur la plate-forme des funérailles célestes]

A ce moment-là, le mendiant m’a dit : « Ne te donne pas tant de mal, donne-moi le mouton ; avec ça, j’ai de quoi manger pendant un mois, c’est aussi un bon moyen pour toi d’accroître tes mérites. »
J’ai regardé le mendiant, puis le vieux moine qui m’a dit : « C’est vrai, c’est aussi très bien pour toi. »
Après avoir bien réfléchi, j’ai déclaré : « Je pense que c’est mieux de le donner à manger aux vautours plutôt qu’à un homme. »
Mais le mendiant n’était pas d’accord : « Tu l’as aidé à transmigrer. Alors maintenant, que tu me le donnes à moi, ou que tu l’offres aux vautours, quelle différence cela fait-il ?
- Si je te le donne, ai-je répondu, je nourris une personne ; si je le donne aux vautours, je nourris toute leur colonie, ce n’est pas pareil, si ? »
Le vieux moine approuva : « Bien raisonné. Donne-le donc aux vautours. »
Le mendiant nous regardait tous les deux d’un air furieux, le vieux moine et moi.
Voyant qu’il était en colère, je lui ai dit : « Tiens, voilà cent yuans pour t’acheter de la viande. »
Et j’ai sorti cent yuans de ma poche pour les lui donner.
« Tu es vraiment un homme très bon, » m’a-t-il dit, ravi.
Le vieux moine a souri lui aussi.
« Tu vas m’aider à porter le mouton jusqu’à la plate-forme des funérailles célestes, » ai-je dit au mendiant.

[le mouton est dévoré par les vautours… le narrateur et le mendiant les regardent en murmurant le mantra à six syllabes…ils reviennent au monastère et le narrateur repart.]

Il revient vers l’étal du boucher, mais celui-ci a déjà vendu la moitié de la carcasse, le narrateur achète l’autre. Le boucher demande où il doit la mettre…]

Je lui ai montré l’arrière du camion et lui ai dit de la mettre là.
Le boucher a ouvert la porte arrière, mais, au moment de poser sa moitié de carcasse, m’a demandé : « Comment se fait-il qu’il y ait du sang sur le siège ? »
J’ai regardé le siège, mais n’ai rien répondu.
Le boucher a reniflé le sang et m’a dit : « C’est du sang de mouton. Je m’y connais. »
Mais je n’ai toujours rien répondu.
Alors le boucher a posé sa demi-carcasse, puis il est venu à l’avant du camion, à la fenêtre de la cabine, et m’a dit : « Trois-cent trente-deux.
- Tu ne m’avais pas dit que tu allais me faire un bon prix ? ai-je protesté.
- C’était si tu m’avais acheté toute la carcasse, m’a-t-il répondu, mais maintenant, il n’en reste que la moitié, c’est différent.
- C’est bon, c’est bon, lui ai-je dit, restons-en là.
Alors j’ai sorti l’argent de ma poche et l’ai payé. Il était ravi : « La prochaine fois, je te ferai un meilleur prix. »

Je suis reparti en conduisant tranquillement dans la rue principale du petit bourg. Au bout d’un moment, j’ai tourné dans une ruelle étroite et me suis arrêté au bout, devant une maison qui avait l’aspect d’une boutique.
La nuit était en train de tomber. Les lampadaires se sont allumés. Mais les portes de la boutique étaient fermées. J’ai arrêté le moteur, éteint les phares et suis descendu du camion.
J’ai pris la demi-carcasse sur l’épaule et suis allé frapper du poing sur la porte.
La lumière s’est allumée à l’intérieur de la maison. C’est là qu’habitait mon amie, et c’était quelqu’un qui adorait la viande de mouton.
Tout en frappant, je me disais : « Quand elle va ouvrir la porte, elle va voir la demi-carcasse et elle va sauter de joie. »
Mais la porte ne s’ouvrait pas et je continuais à frapper, tout en pensant : « Si j’avais acheté toute la carcasse, cela aurait été encore mieux, elle aurait été bien plus contente. »
 

 

 

[1] Sur le film, voir : chinese movies (à venir)

[2] Mantra à six syllabes ou mantra de la grande compassion, mantra du bodhisattva de la compassion Avalokiteśva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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